猫染

【鱼日|宁白】出戏 02

简介:陈飞宇穿越进妖猫传的世界,化名宁缺救赎白龙,最后重回现实与刘昊然相识的故事。

陈飞宇X刘昊然  宁缺X白龙    自娱自乐,禁止上升


那是一双无比清澈的眼睛。

瞳仁温润,眼角下垂,像是蒙了一层雾气,苏醒之后的白龙仿佛刚从一场盛大的梦境里抽离,整个人懵懵懂懂的,连眉目间的锐气都淡去三分。

他的目光凝固在陈飞宇脸上,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:“你是谁?”

 

连声音都和刘昊然一模一样。

 

陈飞宇愣了神,他的思维在一片虚无之中拐了弯,竟是完美绕开了组织语言的能力。

他想说,我是陈飞宇。

但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,这个回答是错的,这里不是现实,他也并非那位居于戏外的世家公子。紧接着,无数文字在他的大脑里奔走,宛如一场浩大的竞技,最终糊里糊涂地迫使他张了嘴,答:“宁缺。”

白龙的表情未有丝毫波动,他有些疲惫地半垂了眼睑:“我死了吗?”

陈飞宇忍不住皱眉,就好像这个回答冒犯到了他:“没有,你没有死。”

说完这句话,他才意识到白龙的嘴唇是青白色的,面色更是惨白如纸,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浓重的死气,仿佛下一秒就会在他眼前枯萎。

 

是蛊毒,他的蛊毒还没有消解。

 

下一秒,白龙似乎是回过了神,他抓着陈飞宇的肩膀,想推开他站起来,这番艰难用力迫使他露出了难受的表情,忍不住扭头咳嗽了几声,带动着胸口一阵震颤。

陈飞宇立即抓住了他的手腕——好冷,白龙的体温冷得让他心慌。

这几乎是个下意识的动作,虽然稍许轻浮了些,但陈飞宇自认没有做错。他重新将人揽进了怀里,用温热的臂弯圈住他的身体,看似强势,但实则根本没有用力。

用来制约白龙倒是足够了。

“你想做什么?”

白龙看上去动了怒,但语气却是淡漠的,极细的手腕在陈飞宇的手心里脆弱得仿佛一不留神就能捏碎,同他单薄的呼吸如出一辙。

“谁派你来的?”他又问。

没有获得回答,白龙就在陈飞宇的怀里挣扎起来,纤弱的腰被手臂狠狠禁锢,竟是毫无反抗的余地。

他孱弱得令人心碎。

“贵妃在哪?你把她怎么了?”

白龙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一点哭腔,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双坚毅又冰冷的眼睛正直直盯着自己,陈飞宇大概会误以为他在求饶。

“白龙……”

陈飞宇并非巧言善辩之人,面对这样失控的局面,他根本手足无措。他既不想举止太过粗鲁冒犯了白龙,又不知该怎样快速让白龙信任自己——这个目标也许从根本上就不存在可能性,白龙是多么执拗的一个人,陈飞宇是清楚的。

于是他放开了白龙,有些无助地说道:“我是来帮你的。”

挟制消失的瞬间,白龙立刻蜷缩着身体后退,已然凌乱的领口被扯到了肩口,露出白皙的锁骨,他充满恐吓意味地瞪着陈飞宇,可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他的虚弱无力。

“帮我?帮我什么?帮我唤醒贵妃吗?”

这话戳得陈飞宇心口顿顿地一痛,他红了眼眶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强硬一些:“贵妃已经死了,白龙,你不能一直欺骗你自己。”

“她没有死!”白龙失控地喊了出来,“她会醒过来的!”

说完,白龙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,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朝玉石上的杨贵妃靠近,然后蹲坐在她身边,抓住了她早就毫无体温的手。

“她会醒过来的。”他喃喃自语。

 

陈飞宇想起儿时在雨夜里遇见的一只野猫。

那是一只孤立无援、被遗弃的幼猫。陈飞宇依旧可以回忆起它当初的模样,弱小,绝望,并对所有试图靠近的人露出爪子,哪怕它实际上害怕极了,也孤单极了。

陈飞宇花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才勉强靠近它,带它回了家。

白龙就像那只猫。

白鹤少年的孤傲变成了一种逼人的倔强,痛与嗔在他的周遭化为生人勿近的气场,锐利得就像是嗜血的冰。

看着他,陈飞宇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。

 

“白龙。”他小心翼翼地靠近,生怕吓到白龙。

但白龙并没有看他,也许未曾察觉到他的靠近也说不准,少年所有的注意力俨然都被眼前的贵妃所占据,神色寒凉又专注,身子则虚弱得摇摇欲坠。

陈飞宇一咬牙,说道:

“你想守着她,也得先自己活下去。”

这句话让白龙有了反应,他抬起头,看向陈飞宇。

 

这是一张怎样令人心碎的脸?

白龙削瘦得几乎皮贴着骨,肌肤细薄苍白,衬得一双眼眸悲怆哀伤,他没有表情的时候眉毛都是向下收敛的,仿佛随时都会有泪水从眼里掉下来。

苦楚寒凉从他的骨头里渗透而出,吞噬着他的寿命。

陈飞宇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。

原来痛苦真的是可以传递的。只是这么看着他,作为一个局外人,一个旁观者,陈飞宇就足以手脚发凉,五内如焚,以至于那一刻,他甚至觉得自己是爱着白龙的。

又或是,是透过这层皮相去爱另一个相似的灵魂。

倘若不爱,他为何会这般感同身受?

 

“我杀了一只猫。”

静默了许久,白龙忽然开了口,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死水微澜的平静,可偏偏眼睛是哀怨的,哪怕他在指责的人分明是自己:“我附到它身上了。”

陈飞宇觉得他的神志或许已经不清楚了,于是刻意将语速放得很慢:“你没有成功,你看,你还是人的身体。”

白龙怔了怔,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,有些木然。

“所以它还活着”,他顿了顿,“它一定是逃走了。”

他听上去甚至是惊喜的。

陈飞宇呼吸一滞,把他喉咙口的酸涩重新压了下去,别开了目光。

 

是啊,白龙一开始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来引毒,就是因为不愿杀生,后来灵魂附着于黑猫,在那些凄厉的记忆碎片里迷失、疯狂、失去理智,最后一步一步变成一个刽子手。

这期间,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孤独?

那段漫长无望的守护里,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回来?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记起他,尝试带他离开?他与贵妃被一同遗忘在这片苦海,从超脱了世俗的善良里抽离自己,一头扎进仇恨的深渊,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折磨,千刀万剐?

 

陈飞宇咬破了下唇,忽然间被愤懑支配了勇气:

“跟我走吧。”趁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
白龙有些意外地望向他,仿佛听不太懂他的所言:“什么?”

“远离这里,远离大唐,我们一起离开”,陈飞宇上前一步,又在白龙猛然一缩的举动后停下了脚步,柔声道,“我不会欺骗你,也不会辜负你。”

漫长的沉默后,白龙淡淡地撇开了视线,表情既没有拒绝的刚烈,也没有妥协的犹豫,他就像是听了一句无关轻重的话,一片叶子落到他肩膀,然后他轻轻地拨开了,仅此而已。
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陈飞宇有点急了。

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,我也不认识你,谁派你来的?丹龙吗?还是皇帝?”,白龙低下头,依旧冷淡得让人心凉,他的额头上出了层汗,呼吸比方才更加急促,“我说了,我要陪着她,等她醒过来。”

“她已经死了!”

“我说了我哪也不去!”白龙尖锐地喊道。

 

 

白龙知道自己快要死了。

毒素在他的血管里蔓延,正在带走他的力气和灵力,大概也在啃噬着他的魂魄——如果他还拥有这个东西的话。

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执着令他心烦。

不知何时开始,视野里的一切都忽暗忽明,摇摇欲坠,白龙支撑着自己站起来,然而刚一站稳,脊椎就一阵失力,足下软得像是脚踩棉花。

他整个人又重重地倒下去。

预期里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软。

白龙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,顷刻间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,他看见了一双明亮的眼睛,等到焦距逐渐回拢,他又看清了一张年轻且清俊的脸。

那人看上去很焦躁,眉头是紧蹙的,眸子里也尽是慌张,就好像是真的在关心他的死活。这令白龙感到困惑,事实上,这个男子的一切都令他困惑。

乍然而至,又说要带他离开,明明……明明他们素未相识。

是叫宁缺吗?白龙已经混沌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。名字的主人有一张俊朗的脸,从他的体态举止上看,似乎是位翩翩公子,名门贵族,个子很高,且身体健朗,像文人又不像文人……他不记得曾与这样的人相识。

“白龙。”

男子的声音逐渐在白龙的耳朵里汇聚成音,但仍旧是忽远忽近,白龙抓了他的手腕想要将人推开,却是徒劳。

这样的结果令他沮丧,且恼火。

“我去找片生肉,想办法把你的毒引出来,你就在这里等我,好不好?”

那人的声音温柔得很,带了点哄小孩的语气,反而越发激起白龙的逆反心理。他眼圈泛红,突然间极力想要把这份突然而至、莫名其妙的关怀推远,他没有向上天祈求过这些,也不需要这种蛊惑人心的温存。

“离我远点”,他说,“你如果回来,我就杀了你。”

男子的目光忽地就暗了,神色变得深沉又阴郁。白龙反而有了种得逞后的舒畅,他抓着那人的衣襟,专挑最难听的话说:“要不是我现在没有力气,我早就把蛊毒引到你身上了。”

他确实在某个瞬间动过这样的念头——那份杀意当时吓坏了他,并被他狠狠压制了下去。也许是真的疯魔了,他想,为了陪贵妃,他竟要取他人性命,以延续自己。

但宁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特质,白龙不忍伤他。

“你想杀我?”

宁缺的声音凌冽低沉,霎那间划破了白龙的思绪。

“好啊,我成全你。”

下一秒,没等白龙反应过来,男子就用手臂环绕住他的腰身,然后低下头扯开他的领口,猛然咬住了他的肩膀。

疼痛在肌肤上炸开,白龙睁大了眼睛!

他……他这是在将蛊毒往自己身上引!


评论(6)

热度(119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